本文發表于China Daily 2024年7月5日，英文版題目為Producing development knowledge
中非達累斯薩拉姆共識：為全球南方發展貢獻智力支持
陳兆源
發展是人類社會的永恒主題，是世界各國的共同追求，是時代進步的重要標尺。近年來，中國積極推動發展問題重回國際議程中心位置，致力于攜手解決全球發展赤字。為此，國際社會不僅需要克服一些國家將發展議題政治化、邊緣化的干擾，還需要在知識與思想領域創造更多智慧與共識，生產更多的發展知識。各國現代化的發展實踐表明，發展知識是寶貴的發展資源。在中國提出的全球發展倡議中，促進全球發展知識分享亦是合作的重要方面。
2024年3月，中非智庫論壇上中非50國學者聯合發表的“中非達累斯薩拉姆共識”是近期生產新發展知識、革新傳統發展經濟學的一項令人振奮的成果。第九屆中非合作論壇將于今秋在京舉行，而近期在達累斯薩拉姆舉行的中非智庫論壇會議是其主要配套活動之一。會上發表的上述共識被許多學者視為迄今首個誕生于南方而非北方強加的國際共識。前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林毅夫表示，該共識是加強南南合作的指南，希望讓全球社區聽到這一共識所要傳遞的精神。此次共識有望從學術成果上升為中非政府間合作共識，這也表明全球南方自主意識和發展能力的提升，有助于為非洲國家及其他發展中國家現代化找到正確發展道路，爭取更多國際支持和資源。
首先，此次共識探索了中非共同認可的發展道路。作為一個重要亮點，中非達累斯薩拉姆共識強調堅持發展優先，并提出探索獨立自主、互尊互鑒、以民為本的發展道路。中非雙方認識到，各國有其獨特的歷史文化背景，需要以此為出發點，探索基于自身文明特色和發展需求的現代化模式。這種對發展道路的靈活務實態度不僅尊重了各國自主權，也避免了“一刀切”的發展模式所帶來的弊端。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共識尤其倡導“以民為本”的發展理念，明確提出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這一理念高度契合中國“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和非洲國家追求包容性增長的目標。中非雙方認識到，不能僅僅將人看作統計數字和發展指標中的抽象概念，更不能將人權問題工具化為干涉別國內政的借口，而是要通過發展來切實保障人的生存權、發展權等權利。
在2023年8月的中非領導人對話會上，中國發布了《支持非洲工業化倡議》《中國助力非洲農業現代化計劃》《中非人才培養合作計劃》三項舉措，強調加強知識共享和技術轉移，培養高素質人力資源，特別是對青年和婦女進行能力建設培訓。以亞吉鐵路為例，中方參與培養了3000多名鐵路方面專業技術人才，為埃塞俄比亞和吉布提兩國提供了超過5萬個就業崗位，并于2024年5月舉行了該項目的“交鑰匙”儀式。
其次，此次共識強調了適宜全球南方的發展方式。共識明確呼吁結合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激發內生性發展動力。這一發展方式有效回應了全球南方在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需求和挑戰。西方自由主義經濟學往往傾向于認為政府和市場之間存在某種程度的對立關系，認為在市場經濟中，政府只需通過提供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務來修復市場失靈。這種觀點雖然有其合理之處，但將“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過于簡單化了。歷史和現實中，政府在促進經濟發展中的作用遠不止于修復市場失靈。
正如共識中所表明的，建設高效、廉潔、法治的政府有助于優化宏觀調控和公共服務，激發市場活力，助力非洲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發展。全球南方國家愈發認識到，公私合營、投建營一體、貸投協同等新融資模式，以及產業政策、經濟特區、基礎設施互聯互通等工業化路徑尤其需要得到有為政府的支持。
在國際發展合作中，中國尤其注重非洲國家及其他發展中經濟體的國家能力建設。通過提供技術、融資、培訓等方面的支持，中國幫助全球南方國家更好地參與國際分工，在全球供應鏈中占據更有利的位置，帶來產業升級和產業結構改善。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方興未艾，打造政府和市場良性互動的發展方式為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實現跨越式發展注入了新動力。
同時，此次共識提出了全球發展治理的改革方案。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中非達累斯薩拉姆共識既為全球發展治理指明了方向，也提供了可操作的改革建議。作為發展的保障和目標，共識強調推進平等有序的世界多極化、建設普惠包容的經濟全球化，這有助于減少全球貧富不均，敦促發達國家履行其在發展援助和氣候融資等方面的承諾。讓不同國家、不同階層、不同人群共享經濟全球化帶來的機遇，推動全球治理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
在具體舉措上，共識建議對世界銀行等多邊開發銀行增資，助其提供更多支持減貧和發展的融資工具；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提高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股權和投票權，為非洲國家增設第三個執行董事席位，并在特別提款權（SDR）分配上充分照顧欠發達國家。此外，考慮到傳統西方評級機構可能存在的偏見和不公評價，共識提出在中非合作論壇、“金磚”等合作機制框架下探討設立公正客觀的國際信用評級機構。這些舉措有助于發展中國家更好參與塑造全球發展治理，共享全球發展紅利。
中非達累斯薩拉姆共識不僅為全球南方的發展貢獻了智力支持，也針對當前全球面臨的重大問題和挑戰提出解決思路和方案。下一步，要重視此次共識的延展與傳播，通過發展知識的合作帶動發展行動的合作，推動各國將這一共識的理念轉化為具體的政策行動計劃和項目實施，促進世界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